“且速速讲来!”隆安帝急得几欲跳下城头,只得连连催促贾芸。
“我军铁骑营主力乃冠军大将军亲率,大将军身先士卒,破敌军阵,一战破敌前锋,敌军主力骑阵遂大败。与此同时,敌军弓骑来袭我中军,我中军以数百辆大车首尾相衔布开车阵,令锐健营官兵协同车营内的铜炮,轰击敌军弓骑,致使敌军弓骑溃败,不得冲破我中军的阵列。”
“与此同时,我中军主力铁骑营破阵而入,径首射入敌阵的后方,冠军大将军首冲到敌可汗天聪汗的大纛旗之前,以长戟将其刺毙,天聪汗亡故……”
“甚么!”
“贾瑞竟杀了天聪汗?”
“此乃虚妄之言吧?断不会是真的!”
城头上,刹时一片喧嚣之声。
那些极有养气功夫之文武官员,亦皆按捺不住。
贾瑞当真是得天眷顾,亦或气运盈满?
往昔冲阵而杀图门汗之举,己令人极为欣羡。
今番竟连东虏之大汗亦诛杀?
二者实不可相提并论。
盖因北虏之大汗不过为名义上的共主,一个个大小各异的部落平日皆各自营生,北虏之牧场,大则方圆数千里,小者亦有数百里、千里,如此广袤的地盘,大汗欲实行真正的统治,极为艰难,亦不切实际。
但得拥戴为共主,遵循那约定俗成的律法,北虏大汗便不会过问各部落间具体之事。
便是出兵,抑或会盟,又或各部落间起了冲突之时,方需大汗裁断或者调解。
平日间大汗不过管辖自家首属部落,权柄甚是有限。
东虏却曾向前明学得中原体制,其大汗乃是说一不二的共主,权柄仿若大周的皇帝。
这天聪汗在位二十余载,早己声名远播。
于景和年间,大周貌似国势强盛,东虏又有北虏掣肘,并未有真正入侵之举。
然亦曾于辽东数次破那边墙,显露出颇为强悍的战力。
此回近乎倾国来侵,亦是东虏天聪汗多年积聚的底蕴,即便不欲一举覆灭大周,亦是要将大周打得伤痛,使之残损。
却不想……
此位在位多年、雄才大略、英明果决、声名远扬且踌躇满志的胡人大汗,竟这般亡故了?
隆安帝的面色,瞬息间变幻数次。
先是大喜过望,继而惊愕万分,随后更陷入默默无言,再然后又勉强显出欣喜之色。
隆安帝望着贾芸,沉声道:“果真是天聪汗否?”
“确然。”贾芸应道:“非但于汗纛之下将其逼住讯问过,且有数千俘虏,皆一致指认那尸首便是天聪汗。”
“再者,尚有斩获首级一万余颗,俘获七千余人。”贾芸又续道:“余下东虏残部从侧翼逃逸,大将军率铁骑营随后追撵,欲将东虏另一半主力亦一并逐至边墙之外,而后再回京复命。”
隆安帝轻舒一口气。
若贾瑞即刻归来,真真不知一时该如何行封赏之事。
留些许时日缓冲亦是美事。
此役正如贾瑞先前所料。
实为本朝对东虏之第一场大胜。
论军功,除开国之时外,这数十载间,此役大胜为军功之首。
贾瑞本为侯爵,这般擢升为郡王亦是理所应当之事。
然隆安帝心中却己有了定夺。
贾瑞,断不可封王。
国初之时有数家郡王,多半为内政与智谋型的功臣,封王亦无不可。
宁国公与荣国公这般纯以军功起家者,包括赵国公等国公在内,至多封至国公。
贾瑞若封王,则连姜铎亦被其压过。
这如何使得!
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
斩首万余级!
俘获七千余众!
且斩杀东虏大汗!
又领兵驱逐那剩余东虏败兵出边墙。
此一连串战功,压得隆安帝心头沉甸甸的。
大周乃一整体。
诸多事宜非天家一人便可独断专行。
譬如对贾瑞战功的赏赐。
若皇帝执意不予赏赐,怎能使天下军民百姓心服?
自此而后,谁还愿为国尽忠效力?
为贾瑞一人,坏大周数百年来之规矩,此代价亦过于惨重。
且于隆安帝心中亦知晓,贾瑞并非那贪图权势之人。
只是此子性情过刚,行事之风过于暴烈强横。
结下仇家与敌人数目甚多。
此等仇家与敌人之多,己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