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硫的铁料,炸膛的可不止是火器,还有无数将士的命!\"
陆锋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,抽出腰间绣春刀抵在赵莽咽喉:\"看来不打断你的舌头,你是不知道闭嘴。\"刀刃划破皮肤的瞬间,地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一名锦衣卫匆匆而入,在陆锋耳边低语几句。
\"算你命大。\"陆锋收起刀,踹开赵莽的膝盖。赵莽重重跪在地上,看着对方捡起玉佩残片放入袖中。临走前,陆锋的声音带着毒蛇般的阴狠:\"记住,和朝廷作对的人,都不会有好下场。\"
当铁门再次关闭,赵莽瘫倒在满是霉味的草堆里。额角的血糊住眼睛,却遮不住他眼底燃烧的恨意。他摸索着捡起玉佩最小的那块碎片,将尖锐的断面按进掌心:\"父亲,我答应你......\"黑暗中,誓言与血珠一同坠落,在青砖上砸出坚定的回响。
残光铸志
月光像一把生锈的刀,斜斜切进军器局工坊破旧的窗棂。赵莽在霉味刺鼻的稻草堆上辗转,额角的伤口在冷汗浸润下泛起针扎般的刺痛。当意识从黑暗深处浮起时,他恍惚又看见陆锋狰狞的脸,听见火铳砸在颅骨上的闷响,还有父亲临终前在血泊中划出的那个歪斜的\"硫\"字。
手指下意识摸向胸口,空无一物的触感让心脏猛地一沉。赵莽陡然睁眼,后脑勺撞在木柱上的钝痛反而让他清醒——藏在内衣夹层的硫纹玉佩残片,已经被陆锋夺走。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在诏狱里被踹断的肋骨传来阵阵钝痛,却抵不过心底翻涌的悔恨。
\"赵哥,你可算醒了!\"带着哭腔的呼喊从门口传来。学徒小六跌跌撞撞冲进来,粗布短打的衣襟上沾着铁屑,怀里还抱着开裂的陶碗,\"陆锋那狗东西没把你怎么样吧?\"少年颤抖着将碗递上前,里面浑浊的药汤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白色。
赵莽扶着斑驳的砖墙起身,靴筒里的铁锭硌得小腿发麻。他摸出那枚从淬火池带回的铁锭,月光流淌在铁锭表面细密的气孔上,宛如无数双窥视的眼睛。淡黄色的斑点星星点点嵌在凹痕里,凑近鼻尖还能闻到若有若无的硫磺气息,那是足以让火炮炸膛的致命毒药。
\"小六,\"赵莽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,\"最近工坊进出的铁料,可有异样?\"他的目光扫过墙角堆积的铸铁模具,三年前父亲被定罪时,这里也堆放着同样泛着青灰色的劣质铁锭。记忆突然闪回那个血色清晨,父亲被铁链拖走时,腰间的铸铁锤磕在青石板上,溅起的火星照亮了老人倔强的侧脸。
小六的喉结滚动了一下,眼神躲闪:\"三天前晋泰商行送来的那批铁料...徐老师傅偷偷验过,说里面掺了东西。\"少年突然攥紧拳头,\"赵哥,是不是和三年前...一样?\"
工坊外传来更夫梆子声,已是三更天。赵莽握紧铁锭,断面的棱角割得掌心渗血。淬火池底死者脖颈的透甲锥、裴云琅衣角的硫磺粉末、陆锋腰间的狼头玉佩,所有碎片在剧痛中逐渐拼凑完整。他想起诏狱里散落的卷宗,萨摩藩密信上\"火山硫配比\"的字迹,与眼前铁锭上的黄色斑点完美呼应。
\"去把徐老师傅请来。\"赵莽将铁锭塞进小六手里,金属的凉意让少年打了个寒颤,\"再找些朝鲜商人带来的火山硫样本,越快越好。\"他转身走向锈迹斑斑的熔炉,火光在他满是伤痕的脸上明明灭灭,映得眼底的恨意愈发浓烈。
当徐达后人佝偻着背跨进工坊时,赵莽正用风箱鼓动火苗。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瞪大——炉膛里跳动的火焰泛着不正常的青蓝色,那是铁料中硫磺超标才会出现的异象。\"这铁...这铁不对!\"老人颤抖着摸向铁锭,布满老茧的手指抚过气孔时,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,\"和当年...和你父亲用的铁...\"
\"是同一种。\"赵莽截断老人的话,从怀中掏出染血的布条,上面是他在昏迷前用指甲刻下的密信内容,\"陆锋勾结晋商,用掺硫铁料制造火器。他们要的不是兵器,是将士们的命。\"他的声音突然拔高,惊得梁上的寒鸦扑棱棱乱飞,\"三年前父亲发现了这个秘密,所以他们用''铸铁失误''的罪名杀了他!\"
工坊陷入死寂,只有炉火噼啪作响。小六突然跪地,磕得青砖咚咚响:\"赵哥,我们该怎么办?\"少年眼中闪烁着泪光,\"那些在前线拼命的弟兄,用的都是这种会炸膛的火器...\"
赵莽望向窗外浓稠的夜色,月光不知何时已被乌云遮蔽。他摸出靴筒里藏着的半截银簪——那是金素妍在火场留给他的唯一信物,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