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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明锦衣卫1009

”篇,那里记载着更复杂的兑换:“今有大夫、不更、簪袅、上造、公士,凡五人,共猎得五鹿。欲以爵次分之,问各得几何?”

“这是按等级分配。”他忽然明白,“玛雅数字也分等级——单个符号是‘斗’,两个符号是‘石’,贝壳不是零,是进位的标记!”他抓起块木炭,在岩壁上写下换算:6斗粟x50(粟率)=300,300÷30(粝米率)=10斗米。而银箱内侧刻着的阿兹特克符号里,10斗米旁恰好标着“一两银”。

矿道外传来马蹄声,赵莽迅速将面具藏进怀里。三匹西班牙骏马出现在岔口,领头的骑士举着望远镜,铠甲反射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。“他们在找矿脉分布图。”阿武握紧腰间的砍刀,去年在波托西矿,他见过西班牙人用皮鞭抽打着印第安人挖矿,“那些人以为数字是坐标。”

赵莽却注意到骑士马鞍旁的皮囊,里面露出半截账本,羊皮纸边缘的数字与神父拓片上的篡改符号如出一辙。“他们被误导了。”他低声道,“把6改成10,六斗粟就变成十斗,这样算出来的银矿位置自然不对。”

阿武忽然指着银箱底部,那里刻着密密麻麻的凹槽,像是被人用指甲反复划过。赵莽摸出火折子凑近,发现凹槽组成了幅微型地图,二十个小点沿着河流排列,每个点旁都刻着细小的玛雅数字。第六个点旁的数字,正是“·—○”。

“这是交易点。”他恍然大悟。沿着河流分布的不是银矿,是玛雅人的市集。六斗粟换一两银的比例,从上游的玉米产地到下游的银矿,一路都刻在岩石上。去年在马尼拉港,他见过福建商人用同样的算法:“六石米换一担银,多一钱都不卖。”

火折子突然照亮银箱里的暗格,里面藏着卷泛黄的账册。翻开第一页,竟是用毛笔写的汉文:“万历十年,与玛雅人互市,粟六斗易银一两,计得银三千两。”账册里夹着片玉米叶,叶面上用朱砂画着玛雅数字“·—○”,旁边注着“六”。

“是前朝商人留下的!”阿武的声音发颤。账册后面还粘着张税单,西班牙王室的印章盖在“银税三十取一”的字样上,而被涂改的数字旁,有人用墨笔批注:“改六为十,可多征四成税。”

赵莽忽然想起神父笔记里的话:“掌控数字者掌控白银。”篡改兑换比例,就能在交易中牟取暴利——六斗粟本应换一两银,改成十斗后,印第安人要多付近一倍的粮食。他摸出金面具,内侧“以粟易银”的刻痕在光线下显出深浅,显然是后来被人补刻过,原始的符号更像“公平交易”。

矿道深处传来滴水声,赵莽数着水滴的节奏,忽然明白二十组数字的含义:前六组是基础兑换率,中间七组是不同谷物的折算(玉米、豆类、可可),最后七组竟是银矿的产量——每座矿每月产银量,刚好等于当地农夫缴纳的粮食总量除以六。

“数字从不是方位,是账本。”他将账册与面具并排放好,两种文明的记录在火光里重叠。玛雅人用符号计算粮食,中国人用算筹丈量银价,西班牙人却想篡改数字来掠夺。阿武在银箱角落发现个小木盒,里面装着十几枚磨损的银币,每枚币缘都刻着个“六”字。

“这是咱们的船洋。”赵莽认出那是隆庆年间开放海禁后铸造的银币,专门用于对外贸易。他忽然想起市舶司的老吏说过的话:“海上行商,信字为先,六斗换一两,少一钱都坏了规矩。”

马蹄声在矿道外停住,西班牙骑士的吆喝声越来越近。赵莽迅速将账册藏进面具内侧的夹层,那些用银丝连缀的蛇鳞刚好能卡住纸页。他望着岩壁上的换算公式,忽然觉得数字真是奇妙——不管是圆点横线,还是汉字数码,算到最后,公道自在其中。

离开矿洞时,赵莽将那枚刻着“六”字的银币嵌进神父骸骨的指缝。阳光穿过十字架的阴影,在地上投下六个光斑,像极了面具上的“·—○”。他忽然想起《九章算术》的最后一页,有人用朱笔写着:“数者,术也,亦道也。术可改,道不可改。”

回程的马背上,赵莽总会摩挲面具上的符号。那些圆点与横线在掌心硌出印记,像极了算盘上的算珠。他知道自己带回去的不是金面具,是两种文明对公平的共识——六斗粟换一两银,不多不少,正如那道公式:实如法而一,天地间的道理,原是这般分明。

递进的密码

赵莽将两页纸在银箱盖上铺开时,火折子的光恰好能照亮关键处。左边是从玛雅手抄本上撕下的残页,赭红色的符号堆叠成三列,最右列的贝壳符号像串沉默的省略号;右边是《九章算术》的“粟米”残页,“所有率”“所求率”几个字被朱砂圈得醒目,旁边用小楷写着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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