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话挂断后,姜远寒站在屋里,手还握着话筒,指节泛白。*w.a,n_z\h?e,n¢g?s¨h-u/k′u\.!c′o?m~
窗外传来邻居小孩踢毽子的声音,她没听见。
耳边嗡嗡作响,全是那句:“你要是坚持下去,出了事我们可不会兜着。”
她不是没想过最坏的结果。
可真的听到这些话从官方嘴里说出来时,那种夹杂着威胁与警告的冷意,还是让她整个人像是被冰水泼了一身。
她缓缓坐下,伸手把稿纸理整齐,手背却微微发颤。
“怕了?”她轻声问自己。
没人回答,只有窗外风把洗衣绳吹得啪啪作响。
过了几分钟,她站起身,重新拧紧桌上的墨水瓶盖,把稿纸全装进布袋,披上外套出了门。
她没去任何政府单位,也没去研究院,而是一路骑车去了邮电局。
她要寄一份剧本副本出去,一份寄给京市剧协,一份寄给李德林。
她知道,如果在本地卡壳,唯一的办法就是绕开这堵墙,从更高的平台发声。
她把袋子交到邮政柜台,写完地址时,那姑娘看了她一眼:“你寄这么厚的材料,是写书的啊?”
姜远寒笑了笑,没解释。
转身时,她忽然看见远处街口有个人影一闪。
是霍衍。
他站在邮局门口,手里提着一盒饭,表情冷静又复杂,像是早就知道她会来。
“你跟着我了?”她走过去,挑眉。
“没有。¢天~禧/暁¨税′惘^ +毋¢错,内.容,”他把饭盒递过来,“我只是知道你今天不会吃饭。”
姜远寒没接,反而低声道:“我刚才把剧本寄了。”
“寄哪里?”
“京市。”
霍衍点点头:“我正想提醒你这一步。”
她一愣:“你不劝我停?”
霍衍看着她,声音低沉:“如果我现在劝你停,等将来他们真把你从剧作名单里剔除,你会不会怪我一辈子?”
她心头猛地一震。
“所以你早就知道……他们可能不让通过?”
“嗯。”霍衍道,“剧本送审只是形式,真正的阻力,从来不在台前,你写的,是他们最不愿提的过去。”
“可我必须写。”她语气坚定,“他们不能一边压着稿子不让人讲,一边把自己当成时代的光。”
霍衍轻轻点头,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。
两人站在街头,风卷起她的发角,也将她的决心一点点掀开。
几天后,研究院。
姜远寒本来是去送霍衍资料的,刚走进大楼,却听到两个穿白大褂的研究员在走廊低声议论:
“她还在写那什么剧本?怎么还没被叫去谈话?”
“这种人最难办,自以为有情怀,其实根本不懂分寸。”
“我听说戴启明也在配合她?那个老头,是不是老糊涂了?”
姜远寒站在转角,听得清清楚楚。?y^o?u!s,h/u/l\o^u`./c~o\m/
她没有露面,只静静站了几秒,直到心口的火压下去,才转身离开。
当晚,她在剧本最后一章添加了一个人物:老陈。
根据戴老诉说的故事里,这个老陈曾在一次高压试验中断掉电源逃生,却因领导一句“保密纪律”再未提及此事。
这是她从那段对话里,听出的另一个隐身者。
她写完这段,疲惫地合上笔记本,却发现台灯下有张便条:“我明天开会,中午不能陪你吃饭,后天补,想吃什么可以提前想好。
——霍”
她盯着那几行字,片刻后笑了。
他从不直接说“我支持你”,却总是在最该在的时候,把一切都悄悄铺好。
两天后,研究院忽然贴出一张红头文件:关于《无声》剧本内容未经正式审查流出一事,院方高度重视,特此成立临时调查小组,要求全体职工协助配合调查工作。
落款,是市宣传科与研究院联合发文。
姜远寒那天刚好进院交访谈纪要,就被人拦下:“姜同志,请你跟我们去一趟办公室。”
她没有拒绝。
办公室门一关,坐着三个中年男人,脸色一个比一个沉。
“我们已经掌握情况了,你私自向外投寄尚未通过审查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