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影一前一后现身。为首的男子身形魁梧,白凉认出这是那位曾因老花眼误将黑熊当人,结果徒手制服猛兽的传奇前辈。在他身后,跟着个面容青涩的年轻人——张顺风,那个在白凉第一次下墓时就倒霉踩中捕兽夹的先遣队员。
这两人是张家为数不多未被恶习沾染的族人,因此仍保留着军中职务,能在府中自由行动。
“小白参谋,”魁梧男子沉声道,“希望你能把院里那些人放出来。”
白凉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。老花眼前辈的眉头紧锁,张顺风则略显不安地搓着手指。就在这沉默的对峙中,白凉忽然睫毛轻颤,唇角勾起一个转瞬即逝的弧度。
张顺风误以为这是冲突的前兆,不情不愿地上前半步,正要开口调解,却听白凉用出奇平静的嗓音说道:“去书房谈吧。!l~a\n^l^a*n`x^s...c!o+m~”
移步书房后,白凉刚坐下,张顺风和老花眼便紧随其后,各自寻了位置落座。
老花眼依旧是一副不容商量的口吻,将先前的话重复道:“小白长官,怀柔政策对我没用,我要求你立即释放关在小院里的所有人。”
白凉微微颔首,神色平静:“除了这个要求,二位还有其他事情吗?”
老花眼眉头紧锁,欲言又止。除了放人这个要求,他一时竟找不到其他说辞。
白凉耐心等待着。只见老花眼突然像受到挑衅般,猛地一掌拍在桌上,厉声道:“少跟我玩这套!现在立刻放人!”
那只曾与熊搏斗的宽厚手掌重重落下,桌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巨响,随即在众人注视下裂开一道细纹。
老花眼鼻孔翕张,昂首逼视着白凉,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。
沉默在书房中蔓延。终于,白凉缓缓开口:“凭什么?”
老花眼双目圆睁,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:“这些年他们跟着佛爷出生入死,哪个不是拿命在护主?你现在问我凭什么?”
白凉神色不变,语气沉稳:“逮捕令上清楚列明了他们的罪行。既然触犯法律,就该接受制裁。不会因为谁保护过谁,就能免除惩罚。”
老花眼不耐烦地一挥手,“少跟我来这套官腔。实话告诉你,就算是张启山亲自回来,也动不了现在关在你手里的那些人。既然结果都一样,何必死撑?趁早收手吧!”
白凉定定地凝视着老花眼,眼神专注得让老花眼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。却听见白凉轻飘飘地吐出三个字:“凭什么?”
老花眼先是一愣,随即勃然大怒——这小子分明是在学他先前劝降时的说辞。他撸起袖子,露出结实的手臂肌肉,东北口音都气得蹦了出来:“我说老妹儿!别给脸不要脸,听人劝吃饱饭懂不懂!”
雪后的书房寒气逼人,刚打开的门窗不断灌进冷风。老花眼厚重的棉袄下竟只穿了件薄袄,此刻因怒气而贲张的肌肉将衣袖撑得紧绷绷的,活像头随时要扑上去的熊。
一首缩在角落当鹌鹑的张顺风见势不妙,赶紧上前抱住老花眼的胳膊,压低声音劝道:“长老,您可千万冷静啊......”
“噗嗤——”
一声轻笑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。两人循声望去,只见白凉唇角噙着冷笑,眼底的嘲讽再明显不过。
“这就急了?”白凉的声音依旧轻柔,却像掺了冰碴子。她垂在身侧的袖口寒光一闪,隐约可见一柄细长的银簪在指间流转。
张顺风出现在这里,仿佛只是为了阻止一场冲突的爆发。他搓着手,脸上堆着勉强的笑容,试图缓和白凉与老花眼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:“长官,您这是做什么?有话好好说......”
白凉的眼神陡然锐利,如同出鞘的利剑,瞬间刺破了表面平静的假象:“这句话该我问你们才对。”
在张顺风和老花眼的注视下,这位身着笔挺军装的女军官锋芒毕露:“张家当真如此了不得?”
她的声音不大,却字字如刀:“莫非张家人都是国宝级的人物?犯了错打不得骂不得,还得让人捧着说‘干得漂亮’?”
“怎么?你们拯救了全世界,所以全天下人都得让着你们?”
以权谋私的勾当,白凉见得多了。长沙布防官是张启山,而张启山背后站着整个张家,张家人行事向来有恃无恐。但像张家这般肆无忌惮的,她确实是头一回领教。
就拿眼前的老花眼来说,一见面就颐指气使地要求她释放关押的张家人,仿佛这座府邸的主人仍是张启山。更确切地说,此人根本不在乎现在乃至将来谁在发号施令。
而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