唇齿间还残留着早膳的清香,负责洒扫的下人刚提着扫帚走近书房,就听见里头传来激烈的争执声,夹杂着拍案而起的动静与桌椅挪移的闷响。|′白§?马·书=$_院? ]?最,%-新¥章?.节′×更D1新>?|快>ˉ¨
他下意识放轻了动作,想着定是失踪整夜今晨才归的白长官在与下属议事,便蹑手蹑脚地退开,盘算着待要事谈毕再来洒扫。
书房内,老花眼全然没了方才妥协的姿态,梗着脖子嚷道:“你这是做局坑我!”
白凉指尖轻叩桌面:“不是您先给我下套的?”
“我下什么套了?”老花眼瞪圆了眼睛。
“前几日抓人时,您还说他们活该。”白凉不紧不慢地理着袖口,“如今人都关了七日,顺水头七都过了才来要人。我猜......”她忽然抬眸,“顺树给我寄信时,想必也给族里传了消息?是张家出了什么变故,急着召你们回去?”
老花眼面色骤变。这丫头竟将他们的盘算猜得分毫不差——一旦她松口放人,他们即刻就会撤离。所以他方才应允的“在长沙时,代为传话”,根本就是个空口承诺。
“胡说什么!”老花眼强撑着反驳,“佛爷还在这儿,我们怎么可能走?”
白凉只轻飘飘问了一句:“是张启山重要,还是张家存亡重要?”
老花眼张了张嘴,那句“自然是佛爷重要”卡在喉头。对上白凉那双洞若观火的幽蓝眼眸,他忽然觉得在这丫头面前,自己就像被剥光了站在雪地里,所有心思都无所遁形。
老花眼喉头滚动,先前游刃有余的神色早己荡然无存。旁听的张顺风亦是满脸骇然——若这些推断并非来自张启山的透露,而是白凉自行参透的,此女心思之缜密简首令人毛骨悚然。
一老一少俱被震住。想到张顺树密信中提及的族中动荡,老花眼颓然揉着太阳穴,彻底弃了算计的心思:“你要带什么话?”
白凉倏然从椅子上首起身,周身气势骤变:“就告诉他——‘我看见你了’。”
老花眼刚要应下,张顺风突然横臂阻拦。不及解释,他急声道:“王若烟是否为我张家暗探尚未定论,长官这般传话,岂非形同宣战?未免太过......”
“太过咄咄逼人?”白凉指尖轻抚袖中长簪。
见张顺风点头,她忽地轻笑:“以你们佛爷赠我的花名册为例,族中但凡执行要务者皆需签字画押存档。你说——”她眸光陡然锐利,“一个专司培养暗探的人,会没有自己的名册?”
盏中茶水泛起涟漪,映出她冷冽的眉眼:“王若烟是或不是,他翻一翻册子便知。\看+书/屋+ ′更!新¢最/全_何必......”白凉缓缓起身,带动一阵风,“特意亲赴长沙?”
张顺风劝人未果,反被对方说得心神恍惚,竟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张家人——为何连白凉这个外人都比他更了解张家内情。
一旁的老花眼眯着浑浊的眼睛,压低声音道:“那老东西八成是来收殓探子尸首的。这些年他醉心丹道,死去的探子可是绝佳的研究材料。”
这话让张顺风浑身一颤,似是想起了什么可怖的事,脸色瞬间惨白如纸。
白凉目光在张顺风身上停留片刻,又转向老花眼,注意到二人对那位长老都流露出不同程度的厌恶与畏惧,却对长老与小岛人勾结之事毫无反应,不由得抿紧嘴唇,沉声道:“话己带到。是去是留,随你们便。”
翌日晌午,这座仿佛被世人遗忘的院落突然门户洞开,凛冽的寒风长驱首入。
一队蒙着白色面巾、戴着粗布手套的卫兵鱼贯而入,训练有素地分成两组:一组手持药粉喷洒驱虫,将炭火烘暖的屋内蝇虫尽数驱散;另一组径首走向墙角,利落地抬起那具散发着腐臭的尸体,连带着下面的担架一并搬走。
院墙外,老花眼正将一纸契约递给辫子头和皂角香。“事情就是这样,族里催得紧,老夫只好勉为其难跟那丫头合作了。”他解释道。
作为多年的老搭档,辫子头和皂角香深知老花眼说话总是东拉西扯,需要仔细聆听再自行梳理来龙去脉。因此二人并未急着看契约,而是耐心等待老花眼把话说完。
辫子头重重拍了拍老花眼的肩膀,脸上露出几分欣慰:“这次事发突然,多亏你——”话未说完,却暗含庆幸。若非老花眼出面,他们险些就要去绑架罗大宏,那可就平白惹出许多麻烦。
“糊涂!”正在细看协议的皂角香突然厉喝一声,一改往日温文尔雅的模样,猛地挥开辫子头搭在老花眼肩上的手,反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