乾清宫。?比¢奇`中\文.网_ !更/新-最_快~
烛火明灭,谢临渊独坐案前。
他还穿着她亲手缝制的那件凌霄花寝衣,即便袖口有些磨损。
橘黄烛火映出他思绪翻涌的深眸,他其实很能体会明姝当初的苦楚。
彼时得知父亲死因有蹊跷,被皇帝残害,他便无法承受,父亲为前朝呕心沥血,忠心耿耿,最后竟落个凄惨下场。
可他那时尚且有母亲庇护,身边不是空无一人。
而明姝呢?她失去的却是整个程家,所有的亲人,堂堂嫡女从云端跌落泥沼,沦为阶下囚,连性命都捏在旁人手里。
他太明白那种滋味了。
为了活下去,为了不再任人宰割,他当初不也是步步为营,踩着无数人的尸骨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?
而后宫之中亦是明枪暗箭,她何尝不是与他一样,只有站在最高的位置,才能彻底保全自己?
——“陛下口口声声想要臣妾的全部真心,厌恶臣妾的算计,可您又何尝不是在算计?”
——“陛下想要臣妾的真心,为何不拿你所有的真心来换呢?”
真心才能换真心,既如此,他相信一次又有何妨?
“高盛康。”他忽然开口。
高盛康连忙上前:“老奴在。”
“传朕口谕,命西台起草文书,礼部挑选吉日,朕要立后。*w.a,n_z\h?e,n¢g?s¨h-u/k′u\.!c′o?m~”
高盛康浑身一震,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:“陛、陛下是说……”
“立皇贵妃为后,有什么不妥?”谢临渊看向他,语气不容置疑。
高盛康战战兢兢地找补:“老奴只是太过震惊,还请陛下恕罪。”
“恕你无罪,在圣旨下达之前,不得走漏半点风声。”
高盛康压下心中惊骇,连忙跪地:“老奴遵旨!”
立后并非一蹴而就之事,光是前期准备就要花费数月。
又过了几日,谢临渊并没有再去接触程明姝,而是辗转于太极殿和乾清宫,将所有的精力都投身在政务之中。
此夜蝉鸣渐弱,静谧无声,朱笔沙沙在奏折上笔走龙蛇。
忽地,谢临渊握笔的手突然一顿,笔尖朱砂红在奏疏上滴落,弄脏了折子。
可他难以再去管,胸腔里的刺痛自心口炸开,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啃噬,逐渐蔓延至西肢百骸。
饶是对痛感有极大忍耐度的他,喉间也不免溢出一声闷哼。
“陛下?!”高盛康捧着君山银针前来,察觉他的异样立刻将茶壶放落。
谢临渊额角沁出冷汗,状况己十分不妙。?比/奇.中!文?网- ?已~发?布~最`新¢章/节^
高盛康骇然变色:“快传太医!”
齐太医急急赶来时,谢临渊己经被人扶着靠在床头,脸色青白,不算太好。
齐太医跪在床前搭脉,眉头越皱越紧。
“陛下龙体如何?”高盛康急问。
“陛下脉象紊乱,似有毒素侵入心脉……可微臣一时辨不出是何毒物。”
“中毒?居然有人该给陛下投毒?”高盛康厉声,“快,把陛下今日的膳食、茶水、熏香,只要是陛下碰过的东西都验一遍。”
查验毒物期间,齐太医又有了新发现,“毒素不像是近来才接触的,或许早在数日前就己经从口侵入龙体,还请陛下想想,是不是吃过什么未经验毒的东西?”
谢临渊强忍着心口剧痛回忆,他甚少有未经验毒就入口的,仅有的几次也是之前在景仁宫喝的茶水。
是明姝亲自端给他的。
“陛下,皇贵妃娘娘求见陛下。”守门的宫人前来通禀。
乾清宫内正乱成一锅粥,高盛康嘀咕道:“这么晚,皇贵妃来做什么?”
谢临渊却是想通了某些事,心下顿时凉了一片。
“你们都出去,宣她……进来。”
所有宫人包括齐太医都退了出去,程明姝独自进入殿内,福身行礼。
“臣妾参见陛下,陛下万岁万万岁。”
她神色平静,彷佛只是寻常问安。
“你来做什么?”谢临渊胸口刺痛更甚,不知是毒发还是心寒。
程明姝没有回答,径自走到桌前,执壶倒了一杯茶水,而后从袖中取出一小包药粉,当着他的面倒入,轻轻晃匀。
她将杯盏递上来,“陛下毒发难受,服下这个会好受些。”
谢临渊盯着她,忽然低笑出声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