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处的秘密——那份来自未来的记忆。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,他决定不再深谈此话题,转而将谈话引向更普世的方向:“文和兄洞悉深远,令人钦佩。然无论庙堂如何风云变幻,最无辜受难者,终究是黎民百姓。我等书生,虽无扭转乾坤、匡扶社稷之力,但求所学能济世,能救一人是一人,能活一家是一家。医者仁心,儒者仁术,其本相通。”
“蒋君仁心,苍生之幸。”蔡琰清澈的目光落在蒋毅身上,带着由衷的赞赏,眸底深处,似乎有什么异样的光彩在悄然流转。
午后,阳光慵懒地洒在书院古朴的屋瓦上。蒋毅婉拒了徐庶等人去市集小酌的提议,独自一人来到了书院深处那座庄严肃穆的藏书楼前。作为旁听者,他本无权进入这被视为书院重地的所在。然而,看守藏书楼的是一位须发皆白、沉默寡言的老吏。前几日,他那染了时疫、高热惊厥的小孙子,正是蒋毅用几剂草药结合物理降温之法,硬生生从鬼门关拉了回来。老吏感激涕零,此刻见蒋毅到来,布满皱纹的脸上立刻堆满笑容,破例为他打开了那扇沉重的、散发着岁月气息的木门,只低声叮嘱了一句:“蒋先生请自便,莫要损坏了简牍便是。”
藏书楼内光线幽暗,只有几缕阳光从高高的、狭窄的雕花木窗斜射进来,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微尘。一股混合着陈年竹简特有的清香、防蛀药草(如芸香草、樟脑)的辛凉气息以及淡淡霉味的独特气味扑面而来,厚重而沉静。高大的书架排列整齐,上面层层叠叠堆放着难以计数的竹简、木牍和少量珍贵的帛书。蒋毅放轻脚步,如同朝圣者般,小心翼翼地穿梭在书架之间,手指拂过那些饱含智慧结晶的简册。他主要停留在标注着“方技”、“医家”的区域,仔细翻阅着那些古老的医书,试图从中汲取养分,寻找任何可能提升他未来救人能力的知识或灵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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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《黄帝内经·素问》、《黄帝内经·灵枢》、《伤寒杂病论》(张仲景此时尚未着此书,此处应为其他类似医书)、《神农本草经》……”蒋毅轻声念着那些在后世中医界如雷贯耳、被视为无价之宝的典籍名称。此刻,它们的原版,带着历史最原始的印记,就如此真实地摆放在他的面前。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竹片和坚韧的编绳,一种难以言喻的时空交错感涌上心头。
“蒋君对医道之术,当真是痴迷忘我。”一个熟悉而温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,带着一丝关切。
蒋毅讶然回头,只见蔡琰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藏书楼。她手中擎着一盏小小的青铜油灯,豆大的火苗跳跃着,散发出温暖而柔和的光晕,恰好照亮了她姣好的侧脸轮廓,也在幽暗的书架间投下她窈窕的身影。
“蔡小姐?你怎么也来了?”蒋毅有些意外,随即看到蔡琰手中之物,心中了然。
蔡琰微微一笑,灯火映照下,她的笑容显得格外柔和:“方才在膳堂未见蒋君,又听守门老伯说你来了这里,午膳都未曾用。想来蒋君钻研医书又忘了时辰,恐饥火伤身,故寻来看看。”说着,她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一个用干净素帕包裹的小包,递了过来,“带了几枚新蒸的粟米饼,尚有余温,蒋君快些垫垫肚子吧。”
一股暖流瞬间涌遍蒋毅全身。在这个陌生而危机四伏的时代,这份来自他人的、纯粹的关心,显得如此珍贵。他郑重地接过那尚带体温的布包,解开素帕,里面是三个圆润饱满、散发着谷物清香的蒸饼。
“多谢蔡小姐挂怀。”他拿起一个,咬了一口,粟米特有的香甜软糯在口中弥漫开来,带着人间烟火气的温暖,“蔡小姐不吃么?”
蔡琰轻轻摇头,将油灯小心地放在旁边一个稳固的石台上:“我已用过了。”她走近书架,伸出纤细的手指,轻柔地拂过那些排列整齐的竹简,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珍视,“蒋君在找什么?可是关于外伤治疗的典籍?”
“正是。”蒋毅咽下口中的食物,坦诚相告,“那日在村中施救,深感中原医道博大精深,然于外伤急救、尤其是处理严重创伤、预防邪毒内侵之法,似有不足。许多医家更重内服汤药调理,对外在创口的洁净与处理细节,着墨相对简略。若能寻得更多精于此道的记载,或能补益。”
蔡琰闻言,若有所思,沉吟道:“家父生前曾言,沛国谯郡有一位奇人,姓华名佗,字元化。其医术迥异常人,尤擅外科,传言能剖开腹背,清洗肠胃,刮骨疗毒,神乎其技。家父曾与之有过书信往来,论及医理,对其推崇备至。可惜华先生性情疏阔,常年云游四方,悬壶济世,行踪飘忽不定,难觅其踪。”
华佗!蒋毅眼前骤然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