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一寸城墙的争夺都浸透了鲜血,蜀军死伤枕藉,士气在严寒、疲惫和巨大的伤亡中不可抑制地滑落。/6`妖`墈′书?罔? .首-发′最终,当探马飞报魏国援军正星夜兼程赶来的消息时,诸葛亮望着这座在寒风中依旧岿然不动、如同磐石般坚固的陈仓城,不得不咽下这枚苦果,黯然下令撤军。陈仓城下堆积如山的蜀军尸体和城头郝昭那如同磐石般的身影,成为了“拖粮疲敌”战略中“坚壁”战术最残酷的注脚——纵有千军万马,难撼早有准备的铁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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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流转至公元234年,五丈原的秋风已带上了肃杀之气。这是诸葛亮的第五次,也是最后一次北伐。他选择了更为大胆的路线,出斜谷,屯兵渭水南岸的五丈原,与北岸的魏军主力隔河对峙。这一次,他痛定思痛,决心以屯田为长久之计,与司马懿打一场旷日持久的消耗战,在魏国土地上种出蜀军的粮食,彻底解决那根植于蜀道深处的粮运毒刺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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渭河北岸,魏军大营连绵不绝。中军大帐内,太尉司马懿正仔细端详着地图上蜀军屯田的区域标记。他的面容清癯,眼神深邃如古井,几乎看不出任何波澜。参军禀报:“蜀军分兵屯田,与渭滨居民杂处,似有久驻之意。”
司马懿的指尖轻轻敲击着五丈原的位置,嘴角掠过一丝极淡、却冰冷彻骨的笑意:“诸葛亮此计,实乃困兽犹斗。欲效法淮阴侯背水一战,却忘了渭水天堑在我掌中。”他抬起头,声音不高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:“传令全军,沿北岸险要之处,深沟高垒,筑成连营!营垒务求坚固,多设望楼箭塔。他要种田?好!本督便看他种!传令关中诸郡,严查粮秣,一粒米也不得流入蜀营!我军,只守不战!”
命令迅速得到执行。渭河北岸,魏军如同辛勤的工蚁,日夜不停地挖掘壕沟,夯筑土墙,竖起层层叠叠的鹿角拒马。一座座坚固的营垒以惊人的速度拔地而起,望楼高耸,旗帜鲜明,弩机在阳光下闪着幽冷的寒光。这条连绵不断的壁垒,宛如一条钢铁巨龙,横亘在渭水之滨,彻底封死了蜀军任何渡河强攻或向北扩展屯田的可能。蜀军的屯田范围被死死限制在渭水南岸五丈原周边狭窄的地带。
蜀军大营内,求战的情绪日益高涨,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。魏延、吴懿等将领几乎每日都聚在诸葛亮帐前请战:“丞相!魏军龟缩不出,分明是惧我兵锋!末将愿率精兵,强渡渭水,踏平司马懿营垒!” 士兵们摩拳擦掌,被魏军高悬的免战牌和营垒后隐约传来的嘲笑声刺激得双目赤红。
诸葛亮端坐帐中,强压下喉间的腥甜和胸腔的烦闷。他何尝不想速战?但司马懿营垒坚固,强行渡河仰攻,无异于驱羊入虎口,正中其下怀。他只能安抚众将:“司马懿深沟高垒,意在耗我。我军当以静制动,待其有变。” 然而,内心的焦灼如同毒蛇啃噬。他知道,时间,站在司马懿那边。蜀中千里运粮的消耗,魏国本土以逸待劳的优势,每过一天,胜利的天平就向司马懿倾斜一分。
司马懿的营垒深处,却并非一片平静。魏营诸将,尤其是年轻气盛的将领们,对主帅的避战策略也日益不满。骁将郭淮、牛金等人屡次闯入中军大帐,按剑请命:“太尉!蜀军远来疲敝,我军士气正盛,何故畏敌如虎?末将等愿为先锋,渡河击之,生擒诸葛!”
面对帐下汹汹请战的将领,司马懿却稳如泰山。他深知,此刻出战,正中诸葛亮下怀。他需要更强烈的刺激,需要一场足以平息内部、更能激怒蜀军、诱其犯错的表演。一日,魏明帝曹叡的特使,持天子节钺,威风凛凛地抵达大营,名为慰军,实则亦有督促之意。司马懿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机会。
翌日,魏营辕门大开,鼓角齐鸣。司马懿顶盔贯甲,在皇帝特使面前,召集全体将校,慷慨陈词,声音洪亮得几乎传过渭水:“诸君!蜀寇侵我疆土,天子震怒!本督岂不欲战?然陛下明诏,令吾等持重!今特使在此,可代吾等上奏天子:臣司马懿,愿亲率三军,渡渭击贼,不破蜀军,誓不生还!请陛下圣裁!” 他言辞激烈,神情激昂,甚至拔出佩剑,直指南岸蜀营方向,仿佛下一刻就要挥师渡河。
这场“千里请战”的大戏演得轰轰烈烈。消息如同长了翅膀,瞬间飞过渭水。蜀营将士闻之,果然群情激愤,纷纷怒骂:“司马老儿,终于要战了!”“定要他有来无回!”求战之声更加汹涌。
然而,诸葛亮放下细作密报,看着上面记录的司马懿那番激昂表演,脸上却只有一片冰冷的了然和深深的疲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