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crimae Quietus’(安魂之泪)。它在我这里。”
江屿沉的心脏猛地一跳,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。黑曜石般的眼眸紧紧锁住墨弦:“你的目的是什么?”
墨弦轻轻摇头,月光在她沉静的脸上投下柔和的轮廓,说出的话却冰冷如刃:
“目的?封印塞勒涅·安提戈努斯那足以撕裂现实帷幕的力量,便是我的初衷与职责。百年前格伦威尔的疏忽,让他得以挣脱枷锁逃离……不过是让这场未尽的仪式,推迟至今罢了。”
她的语气平淡,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,而非惊天的秘密。
听到“格伦威尔”这个名字,江屿沉眼底的冰层深处似乎裂开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缝隙,昨夜梦魇中的景象瞬间闪过脑海——焚身的火焰、缝合的剧痛、深渊的注视……但他迅速压下了这丝波动。
同时,一股强烈的、近乎本能的占有欲和不悦在心底翻腾——她凭什么用这种“处理麻烦”的口吻谈论他的“所有物”?
“我需要做什么?” 江屿沉的声音更冷了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迫感。
墨弦没有立刻回答。
她抬起手,纤细的指尖在空中极其优雅地划过一道玄奥的轨迹。
嗡——
一声低沉而宏大的嗡鸣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!以她和江屿沉所站的位置为中心,脚下斑驳的水泥地面骤然亮起!
无数道繁复、扭曲、散发着冰冷暗金色光芒的符文线条如同活物般浮现、蔓延、交织!
瞬间构成了一个覆盖了灯塔基座方圆十数米的巨大封印图阵!
阵图中心,正是他们站立之处,符文的光芒最为炽烈,隐隐形成一个向下塌陷的漩涡状结构。
阵图的光芒映照着墨弦沉静的脸庞,也照亮了江屿沉眼中一闪而过的了然。
“很简单,” 墨弦的声音在阵图嗡鸣中依旧清晰,她摊开手掌,掌心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、由某种暗色水晶雕琢而成的细颈瓶。
瓶中盛放着约三分之一满的液体,那液体呈现出一种极其深邃、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幽紫色,内部似乎有细碎的、如同星尘般的银色光点在缓缓流转、沉浮。
仅仅是看着,就让人感到一种灵魂层面的寒意和沉重。
“让他喝下去。然后,带他来到这里,踏入阵心。” 她的目光落在江屿沉身上,带着一种洞悉的平静,“这瓶中之物,会暂时压制他的神性感知,削弱他的本能抵抗,让封印仪式得以顺利进行。”
江屿沉伸出手,没有犹豫,接过了那瓶散发着不祥气息的“安魂之泪”。
冰凉的触感透过水晶瓶传来,仿佛握着一块寒冰。
他低头凝视着瓶中幽紫色的液体,那流转的星尘如同被困住的灵魂碎片。
片刻,他抬起头,黑曜石般的眼眸首视墨弦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,声音低沉而清晰地问道:
“你的目标,只是封印他的力量,将他重新禁锢。至于封印完成之后……他的‘存在’本身,他的所属权……”
他刻意停顿了一下,加重了语气,“……归属于我。这一点,是否明确?”
墨弦看着眼前这个小小少年眼中那毫不掩饰的、近乎偏执的占有欲,沉静如水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极淡的、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弧度。
那不是笑意,更像是一种对某种既定事实的了然,或者……是对这份扭曲执着的微嘲?她轻轻颔首,动作优雅:
“自然。封印之后,他便是你的‘人偶’。力量被禁锢的塞勒涅·安提戈努斯,对我而言,便不再是威胁,也不再具备研究的价值。”
她的目光扫过江屿沉紧握药瓶的手,“记住,完整的仪式需要他自愿踏入阵心。药水只能削弱抵抗,无法强迫意志。如何让他‘自愿’,便是你的问题了,江少爷。”
江屿沉不再言语,只是将水晶瓶小心地收进口袋。冰冷的瓶身贴着皮肤,仿佛一个冰冷的承诺,也像一把开启潘多拉魔盒的钥匙。
他最后看了一眼脚下那光芒流转、散发着古老而危险气息的封印阵图,以及阵图中心那深不见底的漩涡,转身,身影迅速融入灯塔外的黑暗之中。
海风呜咽,巨大的封印阵图光芒渐渐隐去,只留下地面上淡淡的符文印记和空气中残留的、非自然的能量波动。
墨弦独自站在灯塔的阴影下,墨绿色的旗袍在夜风中微微拂动,深黑的眼眸望向江屿沉消失的方向,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古井,无人能窥见其下翻涌的暗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