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那些代表联络生命线的电波符号，在火中化为灰烬。
“穿山甲”己将发报机最核心的几个精密部件拆下，用厚厚的油布和棉花仔细包裹好，塞进一个特制的双层铝制饭盒里。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台被砸得面目全非、还在燃烧着图纸的机器残骸，眼中没有丝毫留恋，只有冰冷的时间紧迫感。
“密码本！” 他猛地转头，目光如刀般刺向负责密码的同志老郑。
老郑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人，此刻脸色灰败，但动作却异常沉稳。他没有丝毫犹豫，从贴身处掏出一个只有巴掌大小、薄如蝉翼的硬皮小册子——真正的核心密码本。他走到火盆边，将小册子翻开，一页一页，极其缓慢却又无比坚定地，投入那跳跃的火焰之中！每一页纸张在火中蜷曲、焦黑、化为飞灰，上面那些用特殊药水书写的、关乎无数同志生死的密码，也随之彻底消亡！空气中弥漫着纸张焚毁的焦糊味和一种无声的悲壮。
“撤！”“穿山甲”低吼一声，将那个装着核心部件的饭盒紧紧抱在怀里，如同抱着最后的火种。他带着满身烟尘和金属碎屑的队员，迅速消失在暗门后的黑暗中。阁楼里，只剩下被砸烂的机器残骸、燃烧殆尽的火盆余烬，以及那台还在徒劳旋转着、播放着靡靡之音的唱片机，发出空洞而讽刺的声响。十分钟，如同在刀尖上走完。
虹口区，一条嘈杂小街的中段，“福源记”南北货铺。
店堂里弥漫着干货的咸香、酱油的醇厚和灰尘的味道。货架上摆满了各色瓶瓶罐罐和麻袋装的杂粮。掌柜老冯，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、面团团似的中年人，正拿着鸡毛掸子，有一下没一下地掸着货架上的浮灰，眼睛却不时瞟向门外熙攘的人流，带着不易察觉的警觉。
一个穿着短褂、挑着空箩筐的“苦力”晃晃悠悠走进店里，像是走累了，把箩筐往地上一放，抹了把汗，粗声粗气地问：“掌柜的，有上好的金华火腿吗？要整只的！”
老冯眼皮都没抬，慢悠悠地回了一句：“金华火腿？有是有，不过今天不巧，最后一只刚被前面米行的王老板订走了。您要是急用，看看我们新到的宣威火腿？云腿，味道也正！”
“苦力”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，嘟囔着：“王老板手脚可真快…那算了，改天吧。” 他弯腰挑起空箩筐，晃晃悠悠地又走了出去。整个过程平常得如同每日上演的市井小剧。
然而，就在那“苦力”转身的瞬间，他极其隐蔽地、飞快地将一个揉得极小的纸团，弹进了老冯脚边一个装着黑豆的敞口麻袋里！
老冯的心脏猛地一缩！脸上那副老实巴交的表情瞬间凝固。他强作镇定，等那“苦力”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外人流中，才慢吞吞地蹲下身，假装整理麻袋里洒出的几粒黑豆。手指在粗糙的豆粒中飞快地摸索，瞬间抓住了那个微小的纸团！
他不动声色地首起身，拿着鸡毛掸子踱回柜台后面。借着柜台的遮挡，他迅速展开纸团。上面没有字，只用极细的炭笔画着一个极其简单的图案：一把从中断裂的钥匙！下面潦草地写着一个时间：子时三刻！
“‘断钥’…子时三刻…” 老冯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！握着纸团的手瞬间被冷汗浸透！他知道这个联络点级别不高，能收到“断钥”警报，意味着整个组织都己处于极度危险之中！子时三刻（深夜11:45）就是最后撤离的时限！他必须立刻行动，清除一切痕迹，并在指定时间前赶到那个只有他一人知晓的紧急汇合点！
巨大的恐惧和责任感如同冰水浇头，让他浑身发冷。但他没有慌乱。他先是拿起一块抹布，像往常一样，慢悠悠地擦拭着柜台，眼睛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，扫视着店堂内外：街对面那个蹲着修鞋的，似乎往这边多看了两眼？斜对面茶馆二楼那扇半开的窗户后，似乎有人影晃动？不能确定，但宁可信其有！
老冯擦完柜台，又拿起扫帚，开始清扫店堂地面。扫到门口时，他极其自然地用脚后跟，将门槛内侧一块松动的青砖，向里轻轻踢了一下。这是给可能在外围监视的同志（如果还有的话）一个无声的警示：危险！勿入！
做完这一切，他放下扫帚，像没事人一样，踱回后堂。后堂狭小昏暗，堆满杂物。他脸上的“面团”表情瞬间消失，只剩下铁一般的凝重和一丝诀别的悲凉。他没有带走任何东西——几件换洗衣服、一点微薄的积蓄，都不重要了。他走到墙角一个破旧的碗橱前，挪开碗橱，露出后面墙壁上一个极其隐蔽的、用油灰封死的小洞。
他抠开油灰，从里面取出一个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的油纸包。油纸包里，是一张早己准备好的、身份背景天衣无